晚潮｜豆蔻往事

潮新闻客户端(kèhùduān) 孟祖平 初夏，豆蔻(dòukòu)花落，枝头结出许多青涩的果实，顶端残留的花萼，宛如顶着小帽的俏皮孩童，十分可爱。豆蔻花开春季(chūnjì)，枝头花蕾含苞待放(hánbāodàifàng)之时，乳白色花苞顶端微露淡红，如少女脸颊楚楚动人。不久，一场春雨后，豆蔻花绽放，清新花瓣，清香迷人(mírén)。初秋，豆蔻成熟果实由青变成黄色或棕红色，在阳光下(xià)闪着温润的光泽。 豆蔻种类繁多，自古是中药，也(yě)是美食香料 豆蔻(dòukòu)有白豆蔻、草豆蔻(cǎodòukòu)、红豆蔻(hóngdòukòu)和肉豆蔻四种不同种类，白豆蔻为芭蕉目姜科豆蔻属植物，因花果色白而(ér)得名，是目前常见的(de)豆蔻品种，花色鲜艳，有红、黄、白等色，管状花萼白里透红，白色或淡黄色果实(guǒshí)成熟后(hòu)外壳会自然开裂，分成三瓣，里面暗(àn)棕色种子有芳香味。草豆蔻是姜科豆蔻属植物，是中华古代较早的豆蔻品种，古人形容“豆蔻年华”的豆蔻，均指草豆蔻。草豆蔻花朵呈(chéng)钟形，洁白如雪，成熟后，球形黄色果实自然开裂，分成三瓣，里面灰白色种子气芳香，味辛辣(xīnlà)。红豆蔻又叫山姜，是姜科山姜属植物，因成熟果实呈棕红色、种子丛生形如红豆而得名，花开(huākāi)之时，淡黄色或白色花朵呈伞形，长球形果实成熟后，果实内种子呈扁圆形(biǎnyuánxíng)或三角状多面形，气芳香浓，味辛辣。肉豆蔻是肉豆蔻科肉豆蔻属常绿(chánglǜ)大乔木，因花实皆似豆蔻而无核而得名，是外来植物，果实成熟后，外壳会裂成两瓣，轻轻(qīngqīng)剥开，取出种子洗净，深褐色扁状表面十分光滑有花纹，像一颗颗小巧的宝石。 古代，豆蔻果和根可做(zuò)中药，种子有温中止呕、化湿行气、开胃消食、解酒毒(dú)等功效，根有益智作用。豆蔻不仅是中药，其果自古是美食香料，有浓郁的香味和辣味，常用于制作卤味、炖肉、煮汤(zhǔtāng)等菜肴，其中，白豆蔻气香浓烈，可去腥，常用于卤味增香；草豆蔻适合(shìhé)带骨食材，肉豆蔻则适合提升食材鲜度，红豆蔻主要用于解腻提香。小时(shí)候，奶奶常用白豆蔻和陈皮一起(yìqǐ)煮排骨汤，汤头特别(tèbié)鲜美；记得奶奶烧羊肉时，常用草豆蔻，能让羊肉变得更加味美。 豆蔻香浓，杯中馥郁。宋代，豆蔻果常作为养生茶饮之用，当时，豆蔻茶风靡一时(fēngmǐyīshí)，李清照在她的词句中写道，用豆蔻果实(guǒshí)连枝浸泡、熬煎成熟(chéngshú)水，是她病后调养的常用茶饮。 古代，含苞待放的(de)豆蔻花，有“美好青春年华”的诗境意象，其典故与大唐诗人杜牧有关。当时，有一位名叫小莲的少女，年方(niánfāng)十三，聪慧伶俐，容貌秀丽，喜爱诗词歌赋。一天，杜牧路过小莲所在(zài)的村庄，看到(kàndào)正在庭院读书的小莲，举止优雅，神态专注，被(bèi)她的青春气息所吸引，便写下(xiěxià)了(le)《赠别》一诗，用“娉娉袅袅十三余，豆蔻梢头二月(èryuè)初”来形容小莲青春与美貌，一时成为美谈。从此，“豆蔻年华”常指代十三岁的美少女。后来，在古代文人的笔下，“豆蔻”不仅是对青春少女的赞美，还被赋予“美好青春年华”寓意。 豆蔻花蕾初开之时，花芯之处有两瓣花瓣组成爱心的形状，因此，豆蔻是古代寄托爱情思念的信物。在古诗词中，常有这样的场景(chǎngjǐng)：少女站在渡口，远行的船只，手中握着(zhe)一枝豆蔻，目送(mùsòng)情郎。 初夏，未成熟的青涩(qīngsè)豆蔻果挂满枝头，很久以前的校园往事，渐渐清晰(qīngxī)起来。 那(nà)是一个闷热的(de)夏天，早上，上课铃声响起时，我正坐在学校教室看窗外豆蔻树上(shùshàng)新结的青果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。我看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急匆匆跑进教室，她(tā)的脸颊红扑扑的，像是熟透的苹果。 “对不起，我(wǒ)迟到了。”她气喘吁吁地说，声音清脆如铃。她是这学期(xuéqī)新来的转(zhuǎn)学生，班主任安排她坐在(zài)我前面，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。有一次，课间休息时，她笑着转身跟我借橡皮，眼睛弯成月牙，特别可爱。课余时间，她喜欢在课本上画(huà)漫画，常悄悄地把画递给我看，生怕被老师发现。 有一天，上体育课时，她在操场上(cāochǎngshàng)跑步不小心绊倒，膝盖擦破了皮(pí)，我扶她去医务室，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东西在悄悄发芽。那天(nàtiān)放学(fàngxué)后，我扶她去学校小卖部买冰棍，突然，一场夏雨，让我们一起躲到(duǒdào)了学校长廊亭中，此时，校园豆蔻果结满了雨珠，听雨打树叶的(de)声音，特别美妙。记得当时(dāngshí)她说最喜欢老家云南鲜花盛开的季节。“等毕业了，我带你去云南玩。”她说这话时，眼睛亮晶晶的。我点点头，心里暗暗期待。 可是(shì)，没多久，她家中变故，很快转学了。那天，她走得很突然，连道别都(dōu)没来得及说。我收拾书包时，发现(fāxiàn)课本里夹着一张她画的漫画，画的是我们俩坐在长廊中看豆蔻(dòukòu)的情景。我来到学校长廊厅，在曾经坐过的位置，发现亭外的豆蔻果已经掉落，惟有树叶在轻轻摇曳(yáoyè)，此时，我静静地期待，豆蔻早日花开，结出青涩的果实。 很多年以后，她的(de)身影已(yǐ)渐渐淡去，但每次尝到豆蔻果种香辣之味，不由让我思绪万千。